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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:: collapse-item 青霉素皮试的中外差异：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
用青霉素之前要皮试，这是很多人从小就耳熟能详的“医疗常规”，但随着对外交流的增多，还有另外一个常识被很多人所熟知，那就是外国打青霉素不做皮试。有一个解释是青霉素本身并不过敏，而是青霉素生产过程中的某些“杂质”引起过敏。国外的青霉素纯度高，不过敏，所以不用皮试；国内青霉素便宜，工艺简单，容易有杂质，所以必须皮试。其实这只说对了一半，因为青霉素在国外也做皮试，不过皮试的范围和目的与国内不同。
青霉素自从发现以来，已经成功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，至今依然是最常用的抗生素之一，对于某些细菌感染，比如梅毒螺旋体，经过了半个多世纪的经验，依然是最有效的抗生素，没有之一。说外国人打青霉素不做皮试，是对的，之所以只对了一半，那是针对没有青霉素过敏史的病人，这一点和国内相反。在国内如果有青霉素过敏史肯定医生就不会考虑再用青霉素，也就不用皮试了。
那么什么样的病人会被建议做青霉素皮试呢？答案可能让人大吃一惊，是针对有青霉素过敏史的病人。如前所述，青霉素因为其安全有效，依然是很多感染的首选抗生素。如果首选不可用，那只能选择其他价格贵，效果还不一定好的药物。比如梅毒感染，青霉素的治愈率几乎百分之百，而且对于孕妇十分安全。如果舍弃青霉素，那么选择就非常受限，因为作为次选的多西环素可能给孕妇和胎儿带来伤害。
但是大多数所谓青霉素过敏的人并非真正的过敏，有的只是可能在用的过程中产生了耦合反应，既便真的过敏，大部分人也会随着时间而消失。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（CDC）的统计，美国人有10%报告有青霉素过敏史，但只有不到1%是真的青霉素过敏。所以，对于那些确实需要青霉素治疗，比如梅毒感染的孕妇、神经梅毒患者，做一下皮试排除青霉素过敏就很有价值。经过皮试，90%的有过敏史的患者可以继续使用青霉素，包括80%有过严重过敏史的患者。
也许有人会说中国梅毒患者很少，这样的操作收益不大。按照2021年的统计，美国梅毒总体发病率为每10万人53，中国为每10万人34，确实中国梅毒发病率低于美国，但依然处于同一数量级。况且梅毒只是青霉素作为首选治疗的疾病之一，还有其他很多感染性疾病青霉素依然是重要的治疗药物。而且作为相对窄谱的抗生素，尽量用于合适的患者还有助于对抗日渐严重的抗生素耐药问题。
回到国内依然在广泛实践的青霉素皮试，并没有证据表明这种实践带来了益处，一方面有少量患者皮试阴性依然产生了过敏反应，另一方面，皮试阳性未必代表患者一定不可以用抗生素，但却几乎一定会导致很多没必要的抗生素升级，增加耐药的风险。
再说那个导致抗生素皮试内外差异的所谓药物质量问题，难道几十年了依然没有解决？
青霉素皮试的差异，代表了两种现代医学的理念，既是否以患者为中心，力求患者利益最大化，以及是否愿意破除常规的勇气。也许立即放弃几十年习惯不容易，但至少应该有改变的意识，通过设计合适的观察实验，以及提高药物生产工艺，以让更多患者受益。
::: tip
作者：李长青
时间：2023年07月0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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